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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第 11 章

    chapter11.

    程誉看着他,一瞬间想到了些不该想的。

    目光扫过他说话的红润嘴唇,到这个未成熟的身体,再到这只伸出来乖乖让他打手心的手,程誉垂眸笑了笑,嗓音有点哑:“你们这儿,除了果园摘水果,茶田采茶叶,还有什么别的玩儿的没有?”

    他说:“你给我当向导还债吧。”

    当导游?

    薛天亮就是做这个的,这个薛宥卡熟:“下河游泳去不去?”

    “不去。”跟一女孩儿去游泳,没劲。

    “油菜花田?还挺漂亮的,城里人来了都会驻足拍照的。”

    程誉摇头。

    “哎!我们家有个树屋。”

    “树屋?什么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那儿。”薛宥卡跪在小床边,指给他看,“后院那棵无花果树上面,小时候我爷爷给我修的。”

    那棵树出奇地高大,比房子还高不少,程誉望过去,隐约看见了他说的树屋,还有梯子。

    简陋得令人发指。

    “我喜欢在里面睡觉,”薛宥卡说,“你是城里人,肯定没睡过树屋。以前夏天还有萤火虫,现在少了,很难捉到,晚上的时候,爷爷把萤火虫捉进树屋里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狗窝吧?”程誉站在树下往上瞧。

    那垂落贴着树干的爬梯是用麻绳拴着一根根的木棍做的,瞧着不结实,而树屋那道矮小的门前挂了片大花帘子当门帘儿。还挺讲究。

    “不是狗窝,狗不会爬树的。”

    听他一本正经地解释,程誉无言,薛宥卡非要演示给他看,像猴子一样蹭蹭地主动爬上去喊他:“你上不上来?可凉快了。”

    他坐在树屋边缘,腿搭着晃啊晃。

    程誉没见过哪个女孩儿像他这样的,盯着瞧了一会儿:“里面臭吗?”

    “不臭。”薛宥卡垂着头,头顶一片片落下的光斑,“你要是晚上来,我还给你捉萤火虫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很少了吗?”

    “山上还有,茶田那边儿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给我捉了我再上去。”

    薛宥卡看了这个哥哥好一会儿:“……好好好,晚上给你捉去。你不会晚上还来吧?”

    程誉挑眉:“你要是捉到了萤火虫,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薛宥卡看着下面站着的程誉,就仿佛看见了孩提时期的自己。那时候的他,也是这么要求着薛天亮,喊爸爸给他捉萤火虫。

    结果现在轮到自己了。

    程誉:“拿只笔,我把电话写给你。”

    刚才薛宥卡说把自己的号码弄丢了。

    薛宥卡十分无奈,顺着爬梯慢慢下来,上楼拿了电话簿和笔再下楼:“我用电话簿给你记,这回不会弄丢了,说吧。”

    程誉报出号码,薛宥卡记上。

    程誉伸手:“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那电话簿是个很小的本子,半个巴掌大,上面记了很多人的号码,最新记的是自己的,前面还歪歪扭扭地写了名字:陈玉。

    程誉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米米,你连我名字都能写错?”他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不是这两个字吗?”

    程誉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夺过圆珠笔,划掉“陈玉”二字,补上“程誉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记住是哪两个字,回去罚抄两百遍。”

    薛宥卡感觉这大少爷是真的有点病。

    不过更讨厌的人他也接触过,程誉比起来也不算什么。他扫了一眼电话簿,才知道是这个“程誉”。仍然嘴硬:“我没有写错,我写的是通假字,你又不是我老师,为什么还要罚抄我。”

    程誉只是说说而已,觉得这小朋友逗起来有意思,忍不住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,力道很轻:“抄十遍,回头我检查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跟我妈似的……”他嘀咕。

    程誉说:“我走了,捉到萤火虫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程誉走之前,又要了他家的座机号码。

    薛宥卡把他送出去,奶奶正好看见他回来,问:“米米,刚刚是虎皮来了吗?”

    薛宥卡含糊地点头,没有说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。

    “奶奶,山上现在还有萤火虫吗?”

    “最近啊?奶奶也不知道出不出来,听人说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薛宥卡没有叫爷爷,是拉着虎皮上山去捉的,天色已经黑了,两人打着手电筒在半山上绕了一圈,半只萤火虫都没有。

    虎皮问:“薛宥卡,你怎么突然想捉萤火虫了?”

    “捉来…玩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边没有,不过我听说钟山那边有。”

    钟山有点远,从这儿过去,开车都要半小时。

    薛宥卡叹气,那么远,他一个人怎么去给程誉捉。

    下山的时候,虎皮打着手电走前面儿,薛宥卡走后边,却一不小心踩在了青苔上,鞋底一溜,就那么滑了一跤。

    “嘶……”他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虎皮听见动静,立刻回身过来看他:“你没事吧!”

    “没事,没崴脚,就是蹭破了皮。”在手电的映照下,薛宥卡撩开裤子看,两只小腿都蹭破了,右腿更严重一点,脚踝甚至擦出了血。

    虎皮仔细看了一下他的伤:“还有点严重,那你能走吗!我下山叫人上来抬你?”

    “哪有那么夸张。”薛宥卡慢慢站起来,擦了擦手掌心蹭的泥,却发现手掌心也蹭破了皮,有点出血,他也不太在意,“就这?还没割包-皮疼。”

    虎皮:“……”

    诚然这么说,下山的步伐还是被耽搁了,薛宥卡走得一瘸一拐。不过,他自小在农村长大,经常磕碰,这么点小伤不算什么,连药都懒得抹,用毛巾擦了就没管了。

    萤火虫没捉到,他也没给程誉打电话,在台灯下闷头写何小由布置的作业。

    是过了两天,程誉主动来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薛米米,你给我捉的萤火虫呢?”程誉也实在是在这儿待的太无聊了,一点有意思的事都找不到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捉到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们山上没有。”他诚实地说,“听说只有钟山山顶才有萤火虫了,不过我给你准备了其他的,你要过来看看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这么神秘?”

    “你过来就知道了!”

    程誉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听他的,跟姥爷说了一声就出门了。

    “你们家下午都没人的吗?”程誉来的时候,发现他家又是一个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奶奶去打牌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爷爷呢?”

    “喝茶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不带你?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打牌,我也不喝茶,带着我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程誉:“你给我准备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!”

    程誉站在无花果树底下,表情难看地僵持了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