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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1、假扮一事

    沈府外跪了个身怀六甲的妇人,说是沈寒霁所养的外室。这事不消一刻就传到侯府那边,更是以极快的速度传去大街小巷。不多时,沈府外边便聚集了许多人看热闹。

    整个金都城,谁人不知道永宁侯有两个极为出色的儿子?一个年轻有为,刚正不阿,甚是正直,如今镇守在边关。而另外一个儿子年纪轻轻便三元及第高中状元,深得皇帝重用。

    沈寒霁才能与名声相并,更是俊美无俦,因此,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,这样的人就必须得是没有任何的缺点和污点的。

    所以在听到那完美的矜贵公子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,旁人先是惊愕,随即是不相信的都跑到了沈府外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。

    侯府那边,主母正与徐氏,三娘一同说话,忽然听到隔壁府邸的麻烦后,主母和徐氏的脸色都黑了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,三郎是决然不可能养什么外室的!”一听到下人说了隔壁府邸的麻烦后,徐氏立马反驳。

    她虽然不大了解自己的儿子,可她知道儿子不是那等胡来的人。

    而主母也是与徐氏一样的想法。这个庶子是如何清冷自制的一个人,她怎么不知道?

    纳妾她们尚且相信,可这养外室,根本是不可能的事,更别说他那帮聪慧,运筹帷幄的人,怎可能会养一个会闹到家门前,不知轻重的外室。

    徐氏有些急的向主母询问:“夫人,这该如何是好,三郎又不在金都,是非黑白都是那个妇人在说。这么一闹腾,三郎的名声便臭了呀!”

    主母在思索之间时,一旁的三娘与方才季氏听到这事情是一样反应,怀疑道:“三郎不在金都,也没个对证,这万一真的是三郎养在外头的呢?”

    看见徐氏在瞪自己,三娘撇了撇嘴,小声地道:“毕竟都已经成亲好几年了,也没见温氏的肚子有动静,三郎或许一下子没想开,在外边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话还未说完,便被主母沉声打断。

    三娘只能讪讪然的闭上了嘴巴。

    主母想了想,随而道:“几乎可以确定那不是三郎养的外室,我们若是过去了,显得太过慎重了,反倒让人揣测。”顿下思索了一下,把自己身边的心腹喊了进来。

    婆子进来后,主母吩咐:“你带上几个人过去,时刻让人传消息回来,若是三娘子应对不了,你便传我的话,说永宁侯府的主子绝不可能养外室,若敢养了外室,便不是我永宁侯府的子孙!”

    话到最后,主母满脸的肃色。

    因为敢笃定,所以才敢这么说。若是换作是沈五郎,主母定然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。

    而且,永宁侯府本就有这样的规矩,所以便是沈五郎这般放浪的人,也不敢在外养外室。

    婆子走前,主母最后嘱咐了一句:“若是三娘子也在外边,保护好三娘子,莫要让那妇人冲撞到了三娘子。”

    徐氏如今正着急,所以也没有自己去揣摩主母话中的意思。

    三娘更是不会想到温盈有身孕的事情上边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温盈和季氏等人到了前院后,她朝着林嬷嬷嘱咐道:“你便认准了她不是三爷的外室,那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三爷的,决不能有半点的动摇,且要逼得那妇人露出破绽。”

    有温盈这话,林嬷嬷心里也放心了,道:“大姑娘便放心吧,老奴定然不会叫那没皮没脸的妇人污了姑爷的名声的。”

    温盈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林嬷嬷转身朝着府外走去。

    因出了这么件事,府邸里边的下人也都到了前院来。

    温盈站在影壁的后边,门口外的对话也是能听得很清楚的。

    跪着地上的英娘看到从门口出来了个婆子,而不是沈府的主母,眉头微皱,可依旧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,抹着泪道:“姐姐便是不想见妹妹,可妹妹腹中的孩儿是三爷的呀。还望姐姐能念着妹妹腹中是三爷现在唯一子嗣的份上,留下妹妹。”

    先前来的时候,喊的是主母,如今看着像是有些分量的婆子出来了,便改了口。

    “住口,你是哪里来了下贱妇人,我家主母可没你这样的妹妹。怀着一个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,张口闭口就姐姐妹妹,好大的脸!怎么,想趁着我家主子不在金都,无法当面对峙,便想着赖上我们沈府?”

    英娘忙辩解道:“我这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三爷的,三爷临走时,给了几百两银钱我养身子,可那银钱都被先前寻来的婆子给卷走了,一文钱都没有留。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的,我不要什么,能有一口饱饭和一瓦遮头便成了。”

    林嬷嬷嗤笑了一声:“我啐,你可真是好算计,一口饱饭一瓦遮头?且不说你肚子里边的野种是哪来的,便说你方才与府中婢女说,要是我们家主母不收留你,你便一头撞死在府门前?你这是明晃晃的威胁!?”

    “我们家主母那般良善的人,怎就招惹上了你这不要脸的货!怎的,现在随便来一个怀有身孕的阿猫阿狗只要说是我们家主子的孩子,难道我们便要收留?”

    “你以死来相比我们家主母收留你,若不收留便寻死觅活的演给别人看,好污了我们家主母的名声是不是!?”林嬷嬷的话语极快,且声音也大,震得英娘心里发憷,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林嬷嬷压根不给她半点插话的机会,继而道:“若是因你寻死,我家主母好心暂且先收留你进府,你岂不就是赖上我们府了?孩子便不是我们家三爷的,估摸着说出去都没人信了。”

    温盈听着前边的话,也在思索那妇人到底是哪里还的勇气敢讹永宁侯府,敢讹碰瓷沈府。

    思索片刻后,温盈便有些明白了。哪怕她和主母那边都相信沈寒霁不会养外室,那又如何?

    外人可不这么想。

    今日若是让这妇人踏入府中一步,便是间接承认了她是沈寒霁的外室,日后便一句话也说不清了。但若是赶走了妇人,外边也皆是风言风语,传来传出最后也会变成了真的。

    最可怕的还不是如此。妇人今日离去后,但凡有半点的意外,那么矛头也会指向沈府,指向她和沈寒霁。

    再往后,有人想要弹劾沈寒霁,便把此事翻出来一说,那这便不是小事了。

    温盈思索间,外头传来妇人慌急的声音:“我没有,我真的走投无路了,才来此处的,我这有三爷给的信物,他说过我若是有难,便拿着信物到府上来寻求帮助。”

    听到“信物”二字,温盈眉头紧皱。若真的是裕王府那边派来的人,那么妇人口中的信物还真有可能是沈寒霁的。

    好在门外的林嬷嬷也不是吃素的,直言道:“谁知道你那信物是不是假的?又或者是不是偷的?”

    英娘在青楼里边别的本事没学到,但这装柔弱倒是装得炉火纯青。

    边抹泪,边哭诉道:“我一个弱女子,到底图的什么,才会来这里自取其辱?三爷又不是不回来了,若是这孩子不是三爷的,那等三爷回来,遭殃的可不正是我吗,我何至于如此愚蠢?”

    “且我手上的信物,但凡侯爷见了,便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
    “我呸,什么货色,还敢说要见侯爷,侯爷是你能见的?且我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,整个金都城的人都知道,再说了,纳个良家妾不必养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强,大家伙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看戏的人,大部分是信这是沈寒霁的外室的,可听到这婆子一说,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。

    那沈寒霁的发妻三年未有孕,纳妾也是情理之中,为何要自毁名声养外室。

    不是说不能养外室,而是传出去不大好听。

    一般养外室的,都是那些家中不予纳妾的,且名声不大好的放荡子。

    英娘想要解释:“姐姐先前……”

    一声姐姐喊出来,上边的林嬷嬷便沉声呵斥道:“无名无份,不知哪来的野路子,你若是再敢喊一声姐姐,我便让人把你的嘴给撕烂,管你是不是身怀六甲。”

    林嬷嬷板着一张黑脸,看着很是可怕。

    英娘欺软怕硬,真怕这婆子给自己弄出个好歹,把孩子折腾没了,便只能换了称呼:“沈娘子先前遭了罪,情绪不大好,三爷便说不能刺激到沈娘子,等沈娘子缓过来了,再把我纳进府中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且说说看,你与我家主子何时相识的?”

    “小女子是在去年八月与三爷相识的,父母双亲皆不在了,便上金都来投靠表舅,可谁曾想表舅没寻到,倒是遇上了歹人,好在三爷相救,还给了小女子安身之所。”

    影壁之后的季氏闻言,压低声音道:“这话听着就显得假。”

    温盈皱着眉头,道:“确实,那妇人在撒谎。她的口音虽不是金都话,可却是有金都口音。这口音有些重,显然是在金都待了很长一段时日,绝对不可能只呆了大半年。”

    温盈继而仔细听着那妇人说的话。

    那妇人又道:“平日三爷都是晚上来寻的我,他说娘子在金月庵的时候受了惊吓,暂时不能让娘子知道我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这些话听着像是没有什么问题,可细思之下却是经不起推敲。

    且不说她一个女子上金都寻亲可不可靠,便说旁的正经女子这一说到男女无媒苟合上边,都会羞耻得支支吾吾不敢直言,可那个妇人却是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大声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