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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离开

    晚间戌时。

    楚银歌的房间里灯火通明,她靠坐在床边,手里正把玩着一块红色的玉环。

    玉环通透如血,对着烛火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里面互相缠绕不休的血丝,正是沈覃兮口中所说的那块玉邪。

    原来午后,楚银歌就偷偷溜进了师傅的房间。

    那时的她根据沈覃兮提到的信息,在房间里小心的放出了一只饲养已久的蛊灵。

    蛊作为世间一种真实存在的神秘生物,世人大都只听说过蛊虫,却很少知道还有蛊灵的存在。

    蛊灵无毒,甚至对人有宜,而且大都会有自己的趋向性,她身上拿出的就正好是一只喜寒的蛊灵。

    蛊灵作为五识超凡的灵虫向来比人的感知来得敏锐,当然可以很轻易的找到屋里的至寒之物。

    也幸好是除了大师兄以外的人都不知道她会用蛊这种东西,这才让她钻了空子。

    至于那寒铁锁就更是简单。

    她先把盒子放在地上,半蹲在地,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半掌大小的竹筒,小心的打开,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锁上。

    那是一只如小指长的墨青色蠕虫,头有两根触角到处试探着。

    她不敢迟疑,迅速抽出一根银针,刺在那东西致命的部位,翻身闪避,手法可以说是稳准狠。

    无声中,那蠕虫只是摇摆了两下,就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,绿色的体液流出,直接把锁融成了两段。

    剩余的体液滴在地上,也生生化出了一个凹洞。

    她不禁唏嘘,这蚀腐蛊的体液真是可怕!

    其实在蛊虫的毒性排名中,蚀腐蛊的排名并不靠前,却不是因为它毒性不强,反而是什么东西沾上一点它的毒液,都得穿了底。

    只因为它的毒液都蕴藏在自身的体液之中,一生只能释放一次,之后就是死,所以它也被称作:同归于尽。

    这就是蚀腐蛊最可惜的地方,毒液释放完后残留的蛊身无用,只能当作其他蛊虫的养料。

    她身上唯一养的这一只还是之前因为好奇,求大师兄给找来的,养到现在才终于派上了用场。

    沈覃兮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对于她来说是这么容易。

    眼下这锁是不可能复原了,盗玉的事也是瞒不住的,她恐怕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被发现之后的事。

    关键时候还得想办法把这事儿兜到二师兄头上去,毕竟是他自己说漏了嘴。

    凡事总得有个垫背的才好。

    楚银歌思绪回到当下,突然有人敲了门,她一时也猜不到是谁,只知道肯定不会是二师兄。

    因为她为了不让沈覃兮有机会阻止自己,早就趁他要下山的机会,在他身上下了蛊药。

    只是用寻常的草药炼制的,不是什么狠毒的东西,所以也不毒,顶多就是时辰一到,跑肚拉稀罢了。

    晚间就听说他还没回来,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躺着发虚。

    莫不是大师兄回来了!

    楚银歌一想到这里,心里有些激动,连忙藏了玉邪在枕头底下,满心欢喜的跑去开门。

    结果却是提着食盒赶来送晚饭的莘然。

    这莘然是师傅刚收的徒弟,上山才几个月,明明比她还要小上几岁,算起来却要叫声六师兄。

    谁叫她自己非要当师门里的小师妹,不过他俩关系还不错,从来也都是直呼姓名。

    莘然见楚银歌开了门,赶紧提起手中的食盒说道:“阿楚,我来给你送饭,趁热。”

    虽然楚银歌有些小小的失望,但还是尽量没有表现出来,反而笑盈盈的将他迎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还是我们阿然好,记挂着我的。”

    莘然提着食盒进屋,有些羞涩:“没有,师兄们也记挂着阿楚。”

    房间里没有桌椅,只有正中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软榻,榻上放了张木制的矮方几。

    莘然走过去熟练的把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放到方几上。

    楚银歌也脱了鞋子,直接盘了腿随意的坐在软榻上,吃了起来,嘴里也没个消停。

    “嘿嘿,没有什么,你没有记挂着我,”楚银歌一边扒着碗里的饭菜,一边日常调戏着莘然。

    看见他都红到了耳根子,顿时心情大好,吃饭的动作也快了几分。

    莘然本来乖巧的坐在她对面,被她这一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,索性就闭了嘴,不敢瞧她。

    直等到脸上的热度退了才又抬起头,见楚银歌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,像是饿得厉害。

    心中便有些疑惑,问道:“阿楚下午不是才拿了好几个饼子,怎么现在看起来很饿?”

    “因为阿然做的菜很好吃啊,我总是会忍不住多吃几口,再这样下去,我早晚得被喂成个大胖子,”楚银歌嘴里嚼了饭赶紧接道。

    心里却想,要是莘然知道她拿的那些饼子,其实一个都还没吃,是备着做干粮用的,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枝节。

    反正平日里逗他逗习惯了,这样的回答总没有问题。

    “阿楚生得好看,胖了也是有福相的!”

    莘然赶紧说了好话,怕楚银歌真的担心自己长胖,然后他鼻尖微颤,眼角余光瞥了房间里的某一处。

    楚银歌没有注意,只道被他这么一夸,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。

    突然她又想起了自己下午进过厨房的事,便随口问道:“那土豆好吃吗?”

    经她一提,莘然这才想起晚间在食堂发生的那些事,他只要一想到四师兄吃了她的那碟土豆以后,上蹦下窜的可怜模样。

    就忍不住有些埋怨,“阿楚还提土豆,你可险些害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咳咳咳......”楚银歌正往嘴里扒拉了一口,听他这么一说,差点噎到自己,莘然瞧见赶紧倒了杯水给她。

    楚银歌接过水杯,大口的喝着,顺了气后问他:“你吃了?”

    她本来是觉得马上就要下山了,应该给师兄们留点纪念,准备做上一桌的“好菜”。

    还是因为觉得莘然是个孩子,应该要顾及一下,她才只换成了一碟土豆。

    她可是记得每次吃饭时,莘然都会很规矩,绝对不会先动筷子。

    没想到还是祸害了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