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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一十四章 讨价还价

    言清漓轻叹:“你我二人知根知底,二姐姐还要继续装傻吗?”

    你知道我绝非善类,我也知道你几斤几两,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。

    言如的脸色由红转青,最后无奈一笑,也不兜弯子了:“三妹妹有话就直说吧。”

    可算不用拐弯抹角地说话了,言清漓喝茶润了润喉口:“我听闻麟王向赵公递了橄榄枝,可赵公与姐夫却多番拒绝?”

    言如眼波流转:“我屈居后宅,对公爹与夫君的事情不甚清楚,但这件事略有耳闻,好似是公爹不愿受降于乱臣贼子。”

    言清漓点点头:“临难不屈,赵公与姐夫这等气节令清漓钦佩,可清漓还是要说句不好听的,此举实乃愚蠢。”

    言如眼神微冷,但她最擅长的就是掩饰,闻言也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:“没想到忠君爱民,恪尽职守,到了三妹妹的口中竟成了愚蠢?”

    “忠君爱民自然不蠢,蠢的是忠奸不分,麟王殿下手中持有先皇的遗诏,是为匡扶正统,而盛京那位才是弑君篡位的真小人,为了忠护小人而舍身,二姐姐你说,这是不是愚蠢?”

    言如波澜不惊地笑了笑:“三妹妹依然这般心直口快,什么都敢说,我还道你怎会突然来看我,原是过来当说客的。”

    随后她也惆怅叹气:“可是自古及今,举事之人大都打着正义之名,那遗诏是真是假,想必也只有写就它的人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言清漓同意这话,点头道:“话是这么说没错,但那份遗诏是我亲自带出宫的,绝无作假,不然二姐姐以为,我堂堂国公府的小姐,怎会忽然成了朝廷通缉的反贼?不过是有些人狗急跳墙,急于追回对他不利的东西罢了。”

    在言如吃惊的目光下,言清漓缓缓将宁天弘谋反那日的事情说了。

    言毕,见言如低头陷入沉思,她也不急于催问。

    “就算二妹妹所言为真,那当今圣上也是祭过天地宗社而登基的,庐陵不过是一方小地,哪里会知道诸多内情。”

    若说不辨忠奸,那也是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在先,名正言顺登基的皇帝我们不忠,难道要忠半路杀出的麟王吗?

    然而她话又锋一转:不过三妹妹的好意,我还是会转告于公爹和夫君的。不瞒你说,麟王此前派人来过三次,我听你姐夫的意思,好像还许过侯爵之位?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有些话,男人与男人间不好说,譬如讨价还价,但女人与女人间就容易多了。

    言如向言清漓歉意一笑:“你也莫怪姐姐妇人之见,这古往今来过河拆桥之事也不少,麟王能蛰伏多年而不出,城府之深不可测之,何况他身边不乏如盛家这种大族相助,岂是我小小赵家可比?再者,这棋局输赢,须待局终时方晓,一子落错,不但满盘皆输,还会落得个人人厌弃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言清漓算明白了,赵家的担忧无非就是两点。

    一是担心四殿下看重的只是庐陵这块地,不会重用赵家人。二是鹿死谁手还不知晓,倘若赵家投诚,四殿下赢了好说,若输了,他们不仅没有前程可言,还会落得个反叛的骂名。

    言清漓没见过赵家父子,但已经猜到这二人中必定有一个优柔寡断,瞻前顾后的。

    知道“症结”所在,也就知道怎么“治”了。

    言清漓略一思忖,道:“的确,世人往往更在乎眼前能得到什么,而非未来可能得到什么,清漓只能说麟王殿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,但我说得再多,恐怕也无法完全消除你们的顾虑。正如二姐姐所言,棋局就是赌局,端看敢不敢赌了。”

    “赵公与姐夫不敢赌是人之常情,但是清漓可得提醒二姐姐,庐陵并非麟王殿下的唯一之选,据我所知,他已从阴山关调兵,倘若我今日无功而返,我不确定他明日会否兵临城下。”

    赵家以为四殿下不会轻易动他们,她偏偏就要告诉他们,以此相挟是没用的,宁朝之大,沃野之地又非庐陵一个,能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没有,庐陵不过是占了个好位置罢了。

    “三妹妹这是在威胁了?”

    再怎么说她代表的也是赵家,被人指着脸说没种,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。

    见言如站起身,那样子似是要逐客,言清漓又不慌不忙地解释:“二姐姐误会了,麟王殿下若真想这么做,清漓又何须走这一趟?”

    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在不断打鼓,告诉自己言如既然肯见她,那就说明赵家是可以松动的,否则言如大可找借口拒见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