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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主和离之后 第5节

    他懵懂且震惊地抬头,就看到皎皎眼眶中的泪珠在不断滚落。
    南嘉长公主教养长大的姑娘,即便是落泪的时候,也不失仪态。眼泪仿佛荷叶上的露珠,一滴滴滚落,悄然无声,娇柔而不柔弱,却格外惹人怜惜。
    她的眼睛经过泪水的洗刷,更显明亮。那样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望着他,不断滚落的泪珠再增添一抹楚楚动人。
    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裳,小声又讨好地问着:“我让你觉得厌烦了吗?”
    眼睫一眨,又是一滴泪珠滚落。
    徐空月别开脸,半晌才道:“没有。”
    皎皎攥紧他的衣裳,小声辩驳:“可是你的态度,让我觉得你一直很讨厌我。”
    徐空月不自觉拧着眉,“我不是。”他从来没有讨厌皎皎,只是不得不避开她,远离她。可其中缘由,她是怎么都不会懂的。
    皎皎不说话了,只是望着他,不断掉落泪珠。
    徐空月从未有过这种感觉,心仿佛被狠狠揪起,再重重掐上一把。被这样无声哭泣的皎皎盯着,他茫然无措,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情此景。
    许久才想起,年幼时,母亲将正在哭泣的自己抱进怀中,无比轻柔地亲一亲面颊,安抚一道说道:“乖乖,不要哭了哦~”那是他生命中少有的温暖。
    他缓缓抬起臂膀,将无声哭泣的少女搂进怀中,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模样,轻柔地在那娇嫩光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,“不要哭了。”
    少女也不曾料到他会有此举动,呆愣地抬起目光,凝望着他。
    泪珠已然停住滚落,可微微颤动的眼睫上,仍然悬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。红唇微张,娇艳欲滴,仿佛枝头熟透的果实,正等待采撷。
    徐空月放开她,眼神飘忽,几乎不知该往何处放。
    可少女仍然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裳,那样紧,像是怕他忽然消失掉一样。
    徐空月想要掰开少女的手,可指尖才触及那娇嫩的肌肤,便不知该如何下手。
    反倒是少女一把握住他的手,随后,温软的唇便覆到了他的唇上。
    红唇比指腹触碰到的任何肌肤都要柔软,那样灵动,徐空月克制着呼吸,唇舌却不由得追随着。他好似被深山密林中的妖精引诱了神魂,沉溺在温柔之中,不知年月。
    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,淅淅沥沥。雨中又夹杂着些许雪花,不等落地,便消融在了雨水中。
    皎皎躺倒在床榻之中,如锦缎一般的秀发铺陈在柔软的锦被上。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,仿佛天边云朵,堆积一身,深陷其中,不可自拔,连发梢都布满喜悦。
    第5章 长公主与国公爷已被关进天……
    皎皎醒来的时候,窗外已经云消雨歇,太阳久违的露了脸。
    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台穿过,投影地上,照出大片明亮之色。昨夜的小雪已瞧不见半分痕迹,仿佛一场无眠的梦境。
    张嬷嬷带着如云等一众丫鬟进来,脸上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,高兴地仿佛仍在过年。
    皎皎倒是有几分娇羞,窝在被子里迟迟不愿起身。
    张嬷嬷也不催促,只是喜滋滋地让丫鬟们准备热水浴桶,备好香薰花瓣等物。
    皎皎拥被坐起,瞧了一会儿,又眼巴巴望着张嬷嬷。
    张嬷嬷对她的小心思最是清楚,忙道:“郡马爷临走前交代了,他今日会去长公主府,午时便不陪郡主您用膳了。”
    成婚三年,徐空月从未交待过这些,他甚至连琼花院都甚少踏入。皎皎心头生出一丝甜蜜,又有几丝微恼吃味:“母亲那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?”再重要,能有她重要吗?
    可这话当着张嬷嬷的面不好说。
    瞧着张嬷嬷笑得了然的神情,皎皎就更是羞恼,用被子盖住脑袋,又躺下了。
    偏偏如云这个没眼色的,还继续道:“咱们郡马爷临走前,还特地交代,让我们不要吵醒了郡主。”即便没瞧见她的样子,皎皎也能想到她脸上狭促的笑:“那副体贴温柔的模样,我们这些做奴婢的,可是羡慕得不得了!”
    皎皎掀开被子,瞪她:“你既然羡慕,明日我就将你嫁出去,让你好好享受享受!”
    如云装出一副害怕模样,直往张嬷嬷身后躲,语气却满是打趣:“哎呀,有人恼羞成怒了!”
    气得皎皎跳起来就要揍她。
    张嬷嬷拦在中间被吵得头疼,忙伸手将皎皎拦下:“郡主快别跟这丫头胡闹了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拿外衣披在皎皎肩上。
    皎皎一低头,便瞧见了脖颈之下的痕迹,羞得脸色通红。
    泡在浴桶之中,花香伴随着香薰之味,让皎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飞扬。她用手掬起一捧清水,一边在心底反驳着母亲的话。
    母亲先前一直说,徐空月并非良人。可如今证明,他如何不是良人?他只要肯对自己好上一分一毫,自己就能满心甜蜜,万分喜悦。一想到昨日床榻之间,他的温柔蜜意,克制体贴,皎皎就羞得恨不得沉到桶底。
    可思绪沉静下来,又觉得有些奇怪。徐空月不是一向不喜去长公主府吗?怎么今日主动去了?她问张嬷嬷:“是母亲叫徐空月过去吗?”
    张嬷嬷担心水温不够,吩咐丫鬟们往浴桶里加热水,一边试着温度,一边回话:“长公主府没有人过来,想来是郡马爷有事才过去的。”
    她这样一说,皎皎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。朝中事务那么多,母亲与父亲又一向提携他,他去趟长公主府有什么稀奇?
    心中稍安之后,喜悦便像是从开了小口的盒子里一点一点溢出来,盈满心田。沐浴之后,她挑了一件柿子红撒金纹滚边对襟小袄,葱白底点缀红梅的八幅湘裙,外罩一件海棠花纹轻罗纱衣,衬得整个人肤白如雪,明艳动人。如云为她梳着如瀑秀发,锦缎般柔软的发丝从指尖滑过,眼角眉梢洋溢着喜悦,“郡主今日想佩戴哪套首饰?”
    梳妆台上一字排开,样样精致华丽。皎皎扫了一眼,“我那套琼花玉簪呢?”
    琼花玉簪是皎皎特地吩咐打造的,与其他首饰的华丽精美不同,更显素雅端庄。是以皎皎很少佩戴。
    如云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雕花繁复的锦盒,摆在皎皎面前。一打开,里面便是那套素雅端庄的玉雕簪子,足足有十来支,每支花朵形态各异。
    皎皎拿了一根簪子在手上,这跟与昨晚那根不同,顶端的琼花是盛放的,像极了她此刻飞扬的心情。
    她拿着簪子在头上比划了两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