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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2、打发走了

    温盈安排妥杂事后,剩下的当务之急,就是把外边的那个妇人给支走。

    想了一会后,温盈让账房取来了十两的银子,再让人把银子拿出去给林嬷嬷,当是施舍给那妇人的。

    季氏皱着眉头问:“若与咱们无关,为何还要给那妇人银钱?”

    季氏的手段厉害,在于对后宅够狠够强硬,便是闹得妾室要死要活的也不管不顾,所以宅中的人都怵她。

    温盈解释:“听下人说,那肚子都该有七八个月了,若是再跪久一些,在府外流了产,不管谁的错,传出去都会变成是沈府的错。”

    世人本就同情弱者,谁会去同情强者?

    “再者她说她银钱都被婆子卷走了,那我便给她些银钱。十两银子,若是一个人生活的人家,省吃俭用,应当也够用上一年了。”

    温盈为何只给十两银子,自是有她的顾虑。

    若是给太多了,一是因为重金之下必有勇夫,指不定还会有人不怕死的陆续效仿今日这妇人的举动。

    二则,若是给得多了,像是以银钱封住妇人的口似的,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    若是这出戏是李清宁的手笔,那妇人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。李清宁为逼迫妇人来沈府,真有可能把妇人的积蓄全部盗走了。

    虽只是猜测,但为了避免那妇人被逼急了,还是给她留下一线希望,不至于孤注一掷。

    “我看便是给了她银钱,她也不见得会离开。”季氏也是个明白人。

   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她那是缺银子使,分明就是想进沈府。

    温盈微微摇头,道:“只是十两银子,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把人给打发走了,我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。一会给了银钱后,再暗中威胁去母留子,她怎会不怕?况且若真的如她所言,银钱真的被人卷走了,而现在她有了银钱,也可度日了,还会愿进府让自己性命受到威胁?所以她自然会走的。”

    银钱取来了,温盈让下人把银钱拿给了林嬷嬷,再传话给林嬷嬷。

    外头的林嬷嬷听到婢女附到耳边说的话,微怔,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,然后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林嬷嬷看向底下的妇人,仰着下巴道:“若是你没有怀孕,便告官把你抓到大狱中!好在我家主母心肠好,想你应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此闹事,所以予你十两银子,你便家去吧。”

    婢女在林嬷嬷的授意下,走下了阶梯,手拿着一锭银子朝着妇人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英娘怕婢女抢自己的信物,忙塞回了怀中,死死的捂住。

    婢女无言的看了她一眼,随而把亮澄澄的十两银子放在矮杌子上边。

    又是传话,又是拿银子的,英娘猜想那主母定在府门后,能听得到她们的说话声。

    眸子转了转,心里有计较,继而大声朝着门内喊道:“大娘子,妾身怀着的是三爷的孩子,大娘子你不能自己生不出,便不让旁的女子给三爷生孩子呀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便从府中冲出来了个婆子,这个婆子便是方才进府的婆子。

    婆子疾步而出,朝着英娘快步走过去,吓得英娘身子往后一退,颤抖着问:“你是何人,我要见你们家主母!”

    侯府主母的婆子重声说道:“侯府主母的跟前的下人。”

    话毕,便让人把英娘钳制住。

    英娘不成想她们竟然敢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用粗,慌得大声道:“永宁侯府沈府仗势欺人,要谋人性命了,救命!”

    围观的人也都被这婆子这么一出给整蒙了,可也没人敢得罪永宁侯府而上前帮忙,虽不敢上去帮忙,但也有几个用嘴巴帮忙的。

    “这么对孕妇,有些不厚道。”

    “对呀,再怎么样,也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孕妇呀。”

    那婆子像是没听到似的,待婢女抓紧英娘,确定她不会乱折腾弄伤她的肚子后,便“啪啪啪”的几个耳刮子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婆子黑着脸厉声道:“永宁侯府的三娘子是官妇,更是圣上下旨封的诰命,莫说你现在来路不明了,便真的是外室,就凭你方才的那一句话,都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过!”

    旁人听到这话,才反应过来方才那妇人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——她说沈娘子是生不出的,又妒忌能帮沈大人生孩子的妇人。

    这“生不出”一词,是忌讳。虽是事实,可在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,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,可不是戳人痛点么?

    更别说被这么说的人还是有诰命在身的沈娘子,这不正是大不敬么。

    英娘被几个耳刮子给打蒙了,又听那婆子道:“三娘子不收留你,我们永宁侯府收留你,就你如此没皮没脸的妇人,还妄想要赖上侯府,成呀,那便赖吧,看你在侯府主母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!”

    说着,婆子弯腰凑到英娘的耳边,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:“进了侯府的门,就别想着活着出来了,去母留子的正当手段多了去了,旁人也绝对看不出什么端倪。”

    英娘闻言,红肿着一张脸瞪大了双目。

    这怎么和刘姑姑说的不一样呀?!

    刘姑姑,也就是李清宁的奶娘。

    她明明说这侯府不会对她怎么样的,可如今不仅被当众打了耳刮子,还被威胁去母留子!

    不会是说真的吧?

    想了想,她这等身份的人,估摸着她们真觉得死了才是最好的呢!

    英娘慌了,惊恐的大叫:“她们想要了我的命,快、快帮我报官!”

    婆子这时却是不慌不忙的拿起了十两银子,塞进了她的怀中,随而把她那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看了一眼玉佩,随即嗤笑道:“你既然知道这玉佩的字是侯爷刻上去的,但你可知道这枚玉佩因摔坏了,三爷从未佩戴过,一直放在侯府二娘的妆奁之中?而在去年被二娘身边的一个叫红萝的丫头给偷了,这个丫头便是被清宁郡主收买,从而对三娘子下毒谋害的丫头。:”

    说到这,婆子目光锐利,冷声逼问道:“你且说说看,你既然能得到这玉佩,又与那黑心肝的丫头到底是什么关系!?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,一片哗然。现在虽不知道该信谁说的话,可想起年前传得特别厉害的一件事——裕王妃唆使疯妇朝着沈娘子泼狗血一事。

    当时因这事,裕王妃还被太后传进了宫中,学了许久的规矩,因此也就证实了泼狗血的事真的实裕王妃所为。

    这一次的事情,会不会也是因裕王妃怀恨在心,再次想了阴损的招,想要毁了沈大人和沈娘子的名声?

    这下,没人再敢为那妇人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胡说八道,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叫红萝绿萝的丫头,这玉佩分明就是三爷给我的!”英娘大声嚷道。

    婆子不与她说废话,让人松开了她,直接道:“要么现在离开,要么随我入侯府!”

    想起方才听到“去母留子”的话,英娘白了脸。

    英娘虽然是个爱来事的,但却是个胆怂的,被婆子这么一威胁自然是怕了的。

    捧着肚子,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嘴硬的说道:“等三爷回来,你们便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,到时候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便知道错了!”

    说着,也不敢把信物抢回来,只能捧着肚子灰溜溜地从人群中走出去。

    不敢把信物抢回来,也没有那等硬气把怀中的银子扔回去。她还指望着这锭银子能撑到三爷回来给她主持公道呢!

    妇人离开后,从沈府后门绕到前边来的青竹柯月也就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而旁人都还是很茫然,这妇人到底是不是那沈大人的外室?

    这也没个准数呀?

    人散去,侯府主母身边的婆子也进了沈府,与温盈道:“三娘子,人已经走了,而主母嘱咐过,让三娘子莫要太在意,三爷是有分寸的人,不会做出那等没有分寸的事情来的。”

    沈寒霁还是有很多人信服的,如今这事一出来,便有许多人都相信他。

    温盈温婉一笑:“劳烦嬷嬷费心了,还请回去后告诉母亲,我很好,莫要太挂念。”

    让人把婆子送出府后,又让人赏了林嬷嬷。

    约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,有一辆马车停在沈府的门外。

    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七公主与靳琛。

    靳琛收到了沈府下人传来的消息。下人说了今日有孕妇闹事一事,还有便是他们家的娘子想要与驸马商讨事情。

    靳琛虽然不善言辞,但心思却很是细腻。沈寒霁不在金都,而他又不似温霆与温盈那般的兄妹关系,他若贸然过去,恐会有闲话传出。

    思索几息之后,靳琛还是寻了李幼侬,让其一同前去。

    七公主听说了孕妇一事,也着急的一起同往。

    到了沈府后,下人把夫妻二人迎到了内院。

    入了正厅,见了温盈后,李幼侬便有些着急的问她:“我来时听说有人来闹事,没事吧?”

    温盈道:“无事,我夫君并非是那等会养外室的人,所以并未对我造成影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