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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主和离之后 第15节

    那百姓躺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,皎皎便命人将他捉住,而后继续抽打。
    他不知道皎皎哪来的那么大力气,每一鞭子下去,那人便是皮开肉绽。
    从那时起,他便觉得,荣惠郡主的所谓心慈善良都是表象,她其实与她那个高傲霸道的长公主母亲没什么两样。
    可婚后三年,即便他从未将目光投注到皎皎身上,也知道她对母亲与问兰的刻意刁难处处忍让。
    她本不是个会忍让的人。
    他曾听说,宫中先前执印太监时常欺负折辱手底下的小太监,还处处刁难宫女。因为深得皇帝赏识,渐渐地便不将皇子皇女们放在眼里。甚至还敢当众给南嘉长公主难堪。
    那段时间皎皎并不在长安城,但她回来之后,那位执印太监连她都不放在眼里,不但当众出言顶撞,甚至还不让人向皇帝通传她的求见。
    皎皎大怒,命人将那执印太监捉拿住。那执印太监在宫中横行霸道,早已被众人厌恶。得了皎皎的命令,二话不说便将其抓住。随后便按照皎皎的吩咐,将其带到了政和殿外。
    皎皎这会儿也不让人向皇帝通传了,直接拿了鞭子便将那执印太监抽了一顿。直抽得那执印太监倒地求饶,还不肯善罢甘休。
    而政和殿中的皇帝听闻此事之后,还赞扬了一句:“倒是颇有太宗皇帝和文德皇后之风。”
    他忽然想到,皎皎问他:“这十多年,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回过莫北城?”
    她说:“因为你没有回过莫北城,所以也就不知道,莫北城中,有我父亲为徐延将军夫妇所立的庙。”
    这些年,他将莫北城视若洪水猛兽,不敢靠近,不敢探听。他龟缩在自己造就的壳里,屏蔽掉所有人对曾怀远的称赞,一心将他当做杀父杀母的仇人。
    而如今,才终于怀疑自我——这些年,我是不是真的错了?
    第19章 他与我再没有关系了
    皎皎出门的时候,看到和光畏畏缩缩躲在门外的角落里,一副想上前,又不敢上前的样子。
    她在门口站了站,让如云将其叫了过来。
    和光到了她跟前,眼神四处乱飘,就是不敢开口。皎皎默不作声,只是盯着他。
    她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神采,沉寂如死水,安静地仿佛不像她了。
    和光素来都有些畏惧她,但如今瞧着这样的皎皎,那些畏惧都消失不见,只余下不知所措与尴尬。他挠了挠头,眼神到处乱瞟,就是不敢落到皎皎面上。
    皎皎始终安静等待着,没有催促。半晌,和光才扭扭捏捏说:“公子出城去了。他临走前,让我同郡主您说一声,等他回来,有要事和您说。”往日公子不论去哪,都不会特地跟皎皎说一声,这次公子这样交代,让和光倍感为难。
    从前他什么都不说,皎皎却偏偏要问个清楚。可如今他特地让和光交代一声,却得不到皎皎半点回应。
    和光瞧着皎皎微微颔首后,转身就要走,不由得问了一句:“您不问公子去哪里了吗?”
    皎皎微微一怔,问道:“我为什么要问?”
    和光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,又挠了挠腮帮子,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    ——她往日可不是这种态度。
    皎皎对自家公子的痴缠,可谓响彻长安城。每逢公子外出,她总会逮着和光问“他去哪里了?”“几时回来?”
    问完再交代一声,“他若回来了,就立即让人告诉我!”
    搞得和光总是左右为难,既不想对不起自家公子,又不想招惹她这个煞星。
    可如今皎皎微微垂下目光,轻声道:“他去哪里,与我再没有关系了。”
    和光一听,先是一愣,而后顿时急了,“怎么会没有关系?您不是……”虽说先前他和长安城中所有人那样,都以为皎皎只是单方面痴缠,自家公子对她无意。可如今想来,倘若公子当真对她无意,又怎会处处妥协忍让?
    更何况如今南嘉长公主府覆灭,公子完全可以一纸休书将她赶出府去,可他却始终没有写下休书的意思。
    身为公子的贴身小厮,和光远比外人看得更多。自南嘉长公主出事以来,夫人不知道多少次找到公子,让他写下休书,以此撇清与南嘉长公主的关系。可公子总是沉默不语。
    被夫人催得急了,便会说:“此时写下休书,只怕陛下那边不好交代。”而后将夫人打发走了。
    或许公子自己都不曾意识到,他对皎皎的包容忍让、关注在意,已经远远超过很多人了。
    可和光话说了一半,便瞧见了皎皎的目光。
    那目光满是死寂,黑沉沉的,仿佛一口照不进阳光的古井,瞧不见半点希望与明亮。
    和光第一次意识到,皎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骄横任性的小郡主了。他想到南嘉长公主府的落败覆灭,眼中不禁浮起深深的同情与悲哀。
    原来权势这种东西,可以养人,也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。
    皎皎根本不知和光的想法,倘若她知道,只怕也只会淡淡一笑,不以为意。
    ——她如今不像往昔那般看中得失。从前有人敢在背后说一句长公主府的不是,只要被她知晓,必定不会让那人好过。
    可如今,于她而言,什么都无所谓。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,谁还会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?
    她对和光露出一个笑容,笑容恬淡安静——那是以往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容。
    “从前那些事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她微微欠身,“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他的任何事了。”
    那些痴迷爱恋,如今想来,更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梦醒来,她什么都没有,什么也留不住。
    出了徐府,皎皎坐上马车,一路朝着南嘉长公主府而去。
    南嘉长公主的死讯早已传到宫中,一同传去的,还有她的供词。那供词之上清楚写着,她与燕王赵垣熙合谋逼宫,嫁祸逼死二皇子赵垣佐。而紧随其后服毒自尽的定国公,更是默认了此事。
    三司于朝堂上禀明此事后,身子本就不好的皇帝更是当场呕了一口血,随后不顾病体,当众下旨将赵垣熙贬为庶人,永远幽禁在明华殿,永不得赦免!